【专访】苏富比仇国仕：皇室宝玺毫无疑问是中国艺术品最重要象征物之一
- 苏富比亚洲
- 2022年6月08日06时
苏富比亚洲区主席、中国艺术品部国际主管及主席仇国仕
江瑄／专访
拍卖年鉴 资讯中心／数据提供
仇国仕于1999年加盟苏富比，自2003年起领导苏富比亚洲中国艺术品市场，现为苏富比亚洲区主席、中国艺术品部国际主管及主席。身为苏富比中国艺术品拍卖的掌舵人，仇国仕更是众多天价拍品的重要推手，屡屡创下世界拍卖纪录。其中包括：2017年10月，一件〈北宋 汝窑天青釉洗〉2.9亿港币成交，创中国瓷器世界拍卖纪录；以及2014年4月春拍的「玫茵堂」珍藏〈明成化 鬪彩鸡缸杯〉，刷新当时中国瓷器世界拍卖纪录。
此外，仇国仕曾筹划多场成绩超卓的中国宫廷艺术品专题拍卖，「宝玺」就是其中之一。2022年本季春拍香港苏富比推出一件〈乾隆帝御宝太狮少狮钮寿山石「乾隆御览之宝」玺〉，最终以1.53亿港币成交，刷新亚洲拍卖皇室宝玺最贵纪录，仇国仕以「仿若触电」来形容2011年时初遇此玺的心情。本次【皇室宝玺I】专辑特别专访仇国仕与读者分享他所经手过的宝玺仿若触电的收藏故事，以及未来皇室宝玺市场的发展趋势。
宝玺历年拍卖 TOP 3
乾隆帝御宝太狮少狮钮寿山石玺 印文：「乾隆御览之宝」
康熙至雍正初年 / 乾隆
S 苏富比 2022/04/29 Lot 3801 7.8 x 7.8 x H 10.7 cm
HKD 153,334,000
CANS艺术新闻：2022年季宫廷御制器的焦点，莫过于香港苏富比吴权博士珍藏的〈乾隆帝御宝太狮少狮钮寿山石「乾隆御览之宝」玺〉，以153,334,000港币高价成交，刷新了宝玺亚洲拍卖纪录。受到疫情与经济面的影响，象征皇权的帝宝御玺仍保持热度，您认为其中的原因是什么？这件创下纪录的皇帝宝玺有着什么故事？
仇国仕：
每年都存在不同的因素或情况影响买家的购买情绪和决策，包括宏观经济环境、经济增长和市场预期等，唯独藏家对于顶级艺术品的热情始终如一。每一季都可见到，藏家们对顶级品质、稀有和鲜于市场出现的杰作持续渴求。
〈乾隆帝御宝太狮少狮钮寿山石〉印文，或许是中国艺术史上最闻名遐迩的。无数丹青重宝上，玺印朱砂深深烙。范宽〈溪山行旅图〉轴、郭熙〈早春图〉轴、王希孟〈千里江山图〉卷，众多大师笔下的巨作，从宋徽宗到郎世宁，几乎重要书画名作都与这颗宝玺一物相连。印面六字「乾隆御览之宝」，诚然鉴藏宝玺中最具代表性者。此寿山石宝玺钤盖在一幅又一幅的巨作上，印面留下岁月的摩挲。篆文上美丽的磨痕，更是与丹青数以百计的抱拥、绝对是帝君沉醉艺藏的证据。
这座宝玺于1965年于伦敦苏富比上拍，由吴权博士投得。我的一位同事Angela McAteer与吴氏家族一直有着紧密合作，并在2011年邀请我一同参观吴氏家的收藏，此前我们并不知道这件宝玺存在。尚记得初遇此玺时的情景，我将它从架上拿到手中翻看，震慑心扉。当时我就知道若我们有幸能够征得此玺上拍，它定将会刷新历史纪录！
宝玺历年拍卖 TOP 22
清雍正（印玺） 清乾隆（盖盒） 乾隆帝御宝昌化石与田黄组玺三件 印文：朱文「随安室」、白文「宝亲王宝」、朱文「长春居士」
雍正 - 乾隆
S 苏富比 2018/10/03 Lot 3205 尺寸不一
HKD 46,352,000
宝玺历年拍卖 TOP 31
乾隆帝御宝组玺五件 印文：「随安室」、「宝亲王宝」、
「长春居士」、「太上皇帝之宝」、「德日新」
乾隆
S 苏富比 2003/10/26 Lot 26 尺寸不一
HKD 29,182,400
CANS艺术新闻：自千禧年后由香港苏富比所带动的一波中国器物市场「宫廷御制」热，迄今仍是方兴未艾。记忆犹新在2003年苏富比推出一组珍贵的〈清乾隆 乾隆帝隆御宝组玺五件〉。这套组玺涵盖了乾隆帝－宝亲王、皇帝、太上皇人生三个阶段。当时以2900万港币天价成交，不仅刷新了帝王印玺纪录，也是2003年中国艺术品拍卖排行的第二高价。此后「皇室宝玺」价格更是一路坚挺屡破纪录。可否聊聊当时「皇室宝玺」的市场，与发展迄今的历程？
仇国仕：
长久以来，中国艺术品市场几乎只专注于瓷器板块，将其他大多数艺术品视为「非主要艺术品」。皇室宝玺毫无疑问的是中国艺术品最重要象征物之一，因为皇帝宝玺会在皇帝去世后，与帝王的肖像一起存放在寿皇殿中，这更进一步凸显它们的尊贵地位。
我有幸在2003年，推出这组乾隆御用宝玺，并确信市场将认同它们的历史价值。我非常兴奋这组印玺以近乎打破中国艺术品纪录的价格成交拍出。此后，由于御制宝玺非常稀有，我花费大量的精力追查每一件于苏富比上拍的皇帝宝玺。
苏富比推出过最大的两组皇帝宝玺为2008年上拍的法国吉美家族收藏印玺（Legacies of Imperial Power: Qianlong Imperial Seals From The Estate Of Emile Guimet），及一组让我花了四年时间搜寻、由一位具有前瞻视野的藏家集自1980及1990年代的非凡收藏。后者于2011年于市场最高峰之时上拍，那场拍卖可说是我在苏富比感到最自豪的时刻之一。
宝玺历年拍卖 TOP 4
乾隆帝御宝交龙钮白玉玺 印文：「纪恩堂」
乾隆
S 苏富比 2021/04/22 Lot 3603 10.4 x 10.4 x H 7.8 cm
HKD 145,691,000
在2021年，我们推出一组皇帝宝玺，当中包括〈清乾隆 御宝交龙钮白玉「纪恩堂」玺〉，此玺直击雍正帝位之争的核心，加深我们对清朝三大皇帝关系的了解。「纪恩堂」白玉玺以及刚刚拍出的「乾隆御览之宝」玺都位列我最喜欢的珍品之中。我非常幸运能遇上如此重要的宝物，在苏富比工作就是为了这些亮点时刻。
CANS艺术新闻：由于1900年八国联军在中国时，法国军队驻扎在寿皇殿，因此欧洲是「皇室宝玺」货源的大本营。经过这二十年来陆续的在法国、香港大小拍卖行出现后，货源日益枯竭。市场上新出现的皇帝宝玺数量很少，据您所知再有重要御玺出现的机会大吗？苏富比曾数次再次上拍过去曾拍的「皇室印玺」，在高档换手的过程顺遂吗？
仇国仕：
每当有珍稀及令人兴奋的拍品出现时都不难找到买家。虽说皇帝宝玺稀有，但根据我们的研究，透过藏于台北及北京的皇帝宝玺估计，仍有数座藏于较古老的皇族珍藏之中并且非常重要的印玺尚未出现。相信有少量非常重要的皇帝宝玺现藏于历史悠久的法国收藏之中，希望我们有幸能捷足先登。
过去20年，苏富比缔造了不少皇室宝玺的拍卖纪录：
2003年秋季，〈清乾隆 乾隆帝御宝组玺五件〉29,182,400港币
当时帝王宝玺世界拍卖纪录｜当时清朝御制工艺品之世界拍卖纪录｜当时中国艺术品之第二高成交价
2008年秋季，〈清乾隆 乾隆帝御宝交龙钮《乾隆御笔》白玉玺〉63,380,000港币
白玉世界拍卖纪录
值得一提的是，法国吉美家族收藏乾隆御制印玺专拍拍品全数拍出。
宝玺历年拍卖 TOP 19
乾隆帝御宝交龙钮白玉玺 印文：「乾隆御笔」
乾隆
S 苏富比 2008/10/08 Lot 2003 12.5 x 12.5 cm
HKD 63,380,000
2010年秋季，〈清乾隆 乾隆帝御宝「信天主人」交龙钮白玉玺〉121,620,000港币
当时宝玺世界拍卖纪录｜当时白玉世界拍卖纪录
2021年春季，〈清乾隆 乾隆帝御宝交龙钮白玉玺〉印文：纪恩堂145,691,000港币
白玉世界拍卖纪录｜帝王玉玺世界拍卖纪录
2022年春季，〈清康熙至雍正初年 / 乾隆 乾隆帝御宝太狮少狮钮寿山石玺〉印文：乾隆御览之宝 153,334,000港币
宝玺亚洲拍卖纪录
宝玺历年拍卖 TOP 7
乾隆帝御宝交龙钮白玉玺 印文：「信天主人」
乾隆
S 苏富比 2010/10/07 Lot 2103 12.9 cm
HKD 121,620,000
CANS艺术新闻：就行业人士看来，香港苏富比可说是「皇室宝玺」的专卖店，这些年来您经手过许多件天价宝玺，可否与读者分享一些特殊或是令您印象深刻的人与事？
仇国仕：
每个物件都以独特的方式将人们串连在一起，并唤起回忆。有关宝玺，我最印象深刻的是当年为了寻觅「信天主人」白玉玺，足足耗费了四年时间。为此，我们更聘请了私家侦探，并打了不下数百通电话联络其主人，而这位藏家大约于2000年左右消失无影踪，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最终还是成功得「信天主人」宝玺，以及出自同一收藏的两幅宫廷手卷、另一对宝玺，以及刻有印文的御制艺术品包括数件玉碗、一件玉如意及其他稀有的艺术品。至今，这个收藏仍然是最上乘的御制收藏之一。
CANS艺术新闻：「皇室宝玺」从功能有诸多分类，价格从数十万到过亿都有，其中哪类的印玺是最受藏家所重视追捧的？「皇室宝玺」算是中国古董的「硬通货」？藏家购藏的心态是喜爱？资产配置或是投资？在货源与藏家都少的状况下，未来发展印玺的前景如何？
仇国仕：
最备受追捧的宝玺是那些皇帝经常使用或是具有重要的象征和历史意义的，而2022春拍呈献的「乾隆御览之宝」玺聚集这两种意义为一身，这也从它的成交价中反映出来。「纪恩堂」宝玺虽然没有被经常使用，但从宝玺四侧刻有的诗文，能窥探出康雍乾三帝之间的权力继承，意义深远，历史重器，当之无愧。尺寸和材料当然也是一个考虑因素。大多数宝玺的尺寸大小取决于其用途，一般来说尺寸最大的宝玺较受欢迎，除非尺寸较小的出现更频繁，而鉴于大尺寸印玺的稀缺度，这种情况确实会发生。乾隆皇帝在位后期下令制造大量印章，例如用来纪念皇帝八十大寿的63方「八征耄念之宝」。
宝玺历年拍卖 TOP 28
「八征耄念之宝」御宝交龙钮和阗青玉玺
乾隆
S 苏富比 2009/11/04 Lot 136 12.7 x 12.7 cm
GBP 3,569,250
皇帝宝玺的价值亦取决于时代。制造于乾隆年间的印玺比其他任何时期都多。明朝印玺最为稀有，乾隆皇帝本人在1782年写了一首诗，表达了对明朝印玺被毁的悲痛之情。明朝印玺之中只有一方硕果仅存的永乐仁孝文皇后青玉龙钮谥宝，此玺遭掷损，有着火烧留痕，去年于苏富比以4,300万港币拍出。记得我第一次看到它是在2004年。这方宝玺工艺水平相当之高，我们用了好一段时间来确定它的历史重要性，并邀请北京故宫印玺专家郭福祥先生为它断代。我从未见过他对一方印玺感到如此兴奋，因为他是第一次接触保留了原始印文的明朝印玺。
宝玺历年拍卖 TOP 24
永乐仁孝文皇后青玉龙钮谥宝 印文：…天齐圣文皇后宝
洪熙
S 苏富比 2021/04/22 Lot 3601 10 x 7.2 x H 10.2 cm
HKD 43,430,000
鉴于皇帝宝玺的稀有度及历史重要性，我相信其价值将继续成长，而且，在我看来，印玺比起其他品项的中国艺术品更胜一筹。投得〈清乾隆 乾隆帝御宝交龙钮白玉玺〉以及〈明洪熙 永乐仁孝文皇后青玉龙钮谥宝〉这两方宝玺的都是经验老到的藏家，他们无疑都不会将宝玺再度释出。
其他香港苏富比历年「皇室宝玺」成交纪录
宝玺历年拍卖 TOP 10
康熙（印钮）；雍正（印面） 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
印文：「雍正御笔之宝」
康熙 - 雍正
S 苏富比 2015/04/07 Lot 102
印玺 7.4 x 6.1 x 6.1 ; 盖盒 9.1 x 9.1 x 8.6 cm
HKD 104,920,000
宝玺历年拍卖 TOP 12
康熙帝御宝檀香木异兽钮方玺 印文：「敬天勤民」
康熙
S 苏富比 2016/04/06 Lot 3101 11 x 10.2 x 10.2 cm
HKD 92,600,000
宝玺历年拍卖 TOP 13
乾隆帝御宝青玉交龙钮方玺 印文：「太上皇帝之宝」
乾隆
S 苏富比 2016/10/05 Lot 3304 11 x 12.8 x 12 cm
HKD 91,480,000
宝玺历年拍卖 TOP 17
嘉庆帝御宝交龙钮翡翠玺二方
印文：「嘉庆御览之宝」；「嘉庆御笔之宝」
嘉庆
S 苏富比 2010/10/07 Lot 2102 7 (2) cm
HKD 79,060,000
宝玺历年拍卖 TOP 21
康熙帝御宝寿山石瑞兽钮方玺 印文：「渊鉴斋」
康熙
S 苏富比 2016/04/06 Lot 3102 6.9 x 5.9 x 5.9 cm
HKD 48,920,000
宝玺历年拍卖 TOP 26
元(印钮)/清雍正(印面) 雍正帝御宝镂雕龙钮白玉玺
印文：「雍正御笔之宝」
元 - 雍正
S 苏富比 2011/10/05 Lot 1908 5.5 x 5.6 cm
HKD 35,380,000
宝玺历年拍卖 TOP 27
御制青玉交龙钮「大观堂宝」玺
乾隆
S 苏富比 2015/03/17 Lot 127 H 8.9; W 10.2 cm
USD 4,450,000
宝玺历年拍卖 TOP 30
御制田黄三螭钮宝玺 印文：「德日新」
连御笔行书对联 水墨冷金绢本 立轴
乾隆
S 苏富比 2018/10/03 Lot 3201
印高 7 ; 轴 137.2 x 28 (2) cm
HKD 30,120,000
将于6月16日举行的巴黎苏富比「亚洲艺术」拍卖，诚献一系列青铜、玉雕、佛教造像等中国艺术珍，种类繁多，精彩纷呈。首推清乾隆和阗青玉龙钮「得遂初心」御玺，乃法国私人家族旧藏，代代传承。现藏家从祖母手中接过后，三十多年来置放架上，直至迁居在即、变卖书柜前，他们找来苏富比专家普炜为架上数器作鉴定，才蓦然发现此家传之印原是乾隆宝珍。「得遂初心」乃乾隆太上皇时期十分重要的宝玺，有「了却最初愿望」之意，以纪得偿御极六十年禅位归政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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