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保利2022春拍丨“多亏你的陪慰和红酒”——张爱玲致桑弧信札一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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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7月17日07时

左：张爱玲右：桑弧（图片素材取自网络）

1947年12月13日《太太万岁》盛大上映，首映即座无虚席，在那寒冷的冬夜，该片不仅创造了票房奇迹，而且最终成就了编剧张爱玲、导演桑弧，这对影坛最佳搭档。他们之间的“绯闻”也随之传开，张、桑二人对此始终保持沉默，而外界的热议、猜测却并没有停止。直到这通信札的面世，让我们对张爱玲和桑弧之间的情感世界才又多了一些了解，这或许是张爱玲写给桑弧信札的首次面世，信札中的文字仍散发着张爱玲常说的“苍凉”之意。

《太太万岁》首映仅过了3天，即1947年12月16日，张爱玲在重华公寓写信给桑弧，表面上看这是一封致谢信，信中并没有提到《太太万岁》一个字。重华公寓即此信札实寄封上的寄出地址：梅龙镇巷内重华新村2楼11号。对于张爱玲这通信札的解读，索性就从她的住址说起。在搬到重华公寓之前，张爱玲与姑姑同住崇德公寓，那间公寓见证了张爱玲的创作高峰，也见证了她与胡兰成之间的情感，即此信札开头提到的“前时报界对我关于与胡兰成的乱评及谣传····”。其实胡兰成早就被定为“汉奸”。

根据史料，1944年刘、胡二人初次相识，后结婚，1947年6月10日胡兰成收到张爱玲的诀别信，张爱玲随后便搬到了重华公寓。如果说崇德公寓是张爱玲的“成名之地”，那重华公寓便是她的“疗伤之地”。与胡的交往到分手，张爱玲面对外界的舆论，其内心所受到的冲击，一如信札中所言“···乱评及谣传使我原本受伤的心越发糟糕，我不想招人注意，呌（叫）人笑话，但又不能与外界隔绝···”搬家可以避开胡兰成，但始终躲不过舆论。这种面对外界充满紧张、矛盾、疲于应付的心态，伴随了张爱玲的一生，甚至影响到了她的创作、生活。

从1947年初与桑弧正式开始合作，编写影片《不了情》、《太太万岁》，不仅使张爱玲在生活上有所改善，也让张爱玲从原本被外界所评价的“汉奸妻子”、“沉寂作者”，蜕变为影视编剧界的新秀。张爱玲以另一种令人瞩目的方式再次回归到读者的视线，这全都要归功于桑弧当初对张爱玲的坚持劝慰。

深知“出名要趁早”的张爱玲从1943年发表《第一炉香》登上文坛的那一刻起，便显示出“风华绝对”的创作水准，直到抗战胜利后，又因与胡兰成的感情破裂，经过短暂的沉寂，于1947年上半年开始发表文章，并进入影视界，与桑弧合作完成了多部经典电影。舆论随之转变。之前的她在“白天装成清冷的样子”“又总是在晚上慢慢的改变回自己”不断替换着自己的身份。“我这是怎么了？怨俗极了”怀疑着自我。信札上的这短短的三句话，是张爱玲对那时自己精神世界犀利的描写与评价。面对现实世界，张爱玲将“伪装”的面具摘下再戴上，日复一日，昼夜不分。精神上饱受折磨，她对自我的评价则是“怨俗极了”四个字，面对桑弧，她是充分信任的，在私密的信札中展露出当时最真实的自我，那苍凉的内心，一览无余。

信的最后写到“近几天多亏你的陪慰和红酒，让我觉得开朗了许多，谢谢！”，让我们回到桑弧与张爱玲经相识的那一刻，1946年“文华影业公司”成立，桑弧担任艺术总负责。据说，桑弧见到张爱玲时，她一身旗袍，神情清冷，一如张爱玲信中所说的白天装出的清冷样子。而桑弧“穿了件毛烘烘的浅色爱尔兰花格子呢上衣，稚嫩得使人诧异”。从那一刻开始，桑弧便时常陪伴在张爱玲身边，其实更早的时候，桑弧便已青睐于张爱玲改编的话剧《倾城之恋》，并坚信她能胜任电影编剧之职。

从张爱玲进入影视界以来，据说家里的客厅，就多了一群电影圈的朋友，不知这能否带给张爱玲一些精神上的舒解。而张爱玲与桑弧从来只去僻静的馆子吃饭，因为桑弧不愿引来八卦小报的注意。恭谦、温柔的桑弧陪伴在张爱玲的左右，为其疗心灵之伤。一句句慰藉的话语伴随着醇美的红酒入口，并在张爱玲的身心中，悄无声息地蔓延开。

1947年寒冬之中，张爱玲写给桑弧的这通信札，让我们看到一个经受上一段感情伤害，精神上饱受舆论折磨的女性正在由另一位男士的陪伴下，渐渐地恢复起来。1952年，张爱玲离开上海去了香港，自此两人天各一方。张爱玲于上世纪末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去世，享年75岁，桑弧则以88岁的高龄在本世纪初去世，这通宝贵的信札，历经七十余载，重见天日，仿佛被揭开的封条，将张爱玲与桑弧二人交往中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眼前。据闻，直到桑弧去世之前，对于他和张爱玲的交往过程都是绝口不谈，张爱玲的这通“致谢”信所映照出的二人世界也被桑弧永远尘封在内心当中。

Lot 347

张爱玲致桑弧信札旧写本

1通1页附封纸本

信：130 × 16.7 cm. 封：8.9 × 16 cm.

说明：乐寿斋旧藏

提要：桑弧（1916-2004），出生于上海市，原名李培林，原籍浙江省宁波市，中国内地导演、编剧。1946年，进入文华电影公司担任编导，1947年开始与张爱玲共同创作剧情电影《不了情》，同年，执导剧情电影《太太万岁》，均由桑弧担任导演，张爱玲担任编剧。1946年，桑弧通过柯灵的介绍认识了张爱玲。1951年，桑弧结婚。1952年，张爱玲离开上海去了香港；此后，张爱玲与桑弧再未见过面。桑弧一生创作多部电影，曾获中国文化部优秀影片金奖、墨西哥国际电影节银帽奖等国内外奖项。2004年9月1日，桑弧因病逝世，享年8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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