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在中国历史上注定是极不平凡的一年。
对于清朝来说,这一年是顺治元年,一个新王朝的统治就此拉开序幕;对于明朝,这一年是崇祯十七年,大明王朝无力回天,飘摇的大厦在风雨中轰然倾塌,崇祯皇帝的自杀为一个时代划上了句号。对19岁的八大山人来说,他的人生也就此转向。
国破家亡。1648年,23岁的八大山人迫于屠刀和剃刀遁迹空门,落发为僧。
在遁入空门30余年后,他竟“裂其浮屠服而焚之。”由此重新出世。
在匆匆的人生岁月中,他既是满怀苦闷、复国无门的明朝遗民朱耷,又是佛门高僧传綮。
面对世事的无常,他哭之笑之;经历过人生的沉浮,他哭罢笑罢,圆融了儒、释、道三教思想,他选择成为八大山人。
八大山人(1626—约1705),即朱耷,本名统,号八大山人、雪个、个山、人屋、道朗等,明宁王朱权后裔,江西南昌人。明末清初画家,中国画一代宗师。顺治五年削发为僧,法名传綮,字刃庵。擅画山水、花鸟 、竹木。对清代花鸟画影响极大,与原济、弘仁、髡残合称“清初四高僧”。
回顾八大山人的前半生,他经历了家国覆灭的苦痛,被迫遁入空门。参禅悟道并不能排解八大山人内心的凄楚,满怀苦闷、复国无门的朱耷与佛门高僧传綮两种身份不断排异和融合,儒家的积极进取与佛教的无为而治两种心理不断发生矛盾。
在他遁入空门的岁月里,他的绘画风格也由怡情养性的临古描写转变为孤寂凄凉的讽刺怒斥,在他的画面中,单脚站立的鸟雀、白眼示人的游鱼无不彰显八大山内心深处的苦楚与不甘。
▲八大山人《传綮写生册 石榴》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此图创作于1659年,为现存最早的八大山人作品
虽身处佛门,然而八大山人却一直关注着世俗大事,他的友人裘琏拜访八大山人后有诗云:“忽闻钟磬罢,观世意如何?”一句“观世意如何”道出了八大山人遁入佛门的态度不是避世,更不是厌世,而是他在等还俗的时机。
▲黄安平《个山小像》
江西南昌八大山人纪念馆藏
在《个山小像》中,他有一段自题:
没毛驴,初生兔。破面门,手足无措。莫是悲他世上人,到关不识来时路。今朝且喜当行,穿过葛藤露布,咄!
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八大山人被迫剃发受戒,面对世事无常,手足无措,好像“没毛驴、初生兔”。修行半生,历经千帆,他感叹世上人的可悲,因为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要往哪去。想到此处,他终于下定决心,告别葛藤露布,寻找自己的路。最后的“咄”更多是一种思维通达、天开地阔的痛快抒发。
八大山人还俗了。60岁之后,他开始在书画作品中署名“八大山人”。
大化之境
八大山人与石涛的兰竹相和
晚年的八大山人心态逐渐平和,静几明窗,焚香掩卷,每当会心处,欣然独笑。在绘画上,其画艺渐入新境,运笔稍慢,节奏更缓,气息趋向平和,经营布局、题款留白多有斟酌,具有极强的艺术张力。他“淋漓奇古”的绘画风格对小他十六岁的石涛来说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石涛 《自画种松图》
弗利尔美术馆藏
石涛(1642年-1708年)明末清初著名画家,原姓朱,名若极,是明靖江王朱亨嘉之子。
八大山人与石涛的命运何其相似,同为前朝王室,国家的覆灭使他们的一生支离破碎,恰有同病相怜之感,也正是这样崎岖的人生经历,促成了他们在艺术上的反叛精神和张扬面貌。就这样,两人于书信诗画往来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八大山人曾在石涛所绘《疏草幽兰图》上作诗跋,称赞石涛画兰高妙:
“南北开宗无法说,画图一向泼云烟,如何七十光年纪,梦得兰花淮水边。禅与画皆分南北,而石尊者画兰则自成一家也。”
现藏于广州艺术博物馆的《兰竹石图轴》是二人在未曾谋面的情况下完成。画中的兰花和奇石为八大山人所绘,而竹子则由石涛完成。二人合作创作,实乃深厚情谊的体现。
▲八大山人、石涛 《兰竹石图轴》
广州艺术博物馆藏
晚年希有之珍
《兰竹巨石灵鸟图》
八大山人(1626—约1705) 兰竹巨石灵鸟图
水墨纸本 立轴
题识:八大山人写。
钤印:屐形印、可得神仙、遥属
鉴藏印:烟云堂珍藏、静亭珍赏、治园鉴藏、铁石书画珍赏
诗堂:八大山人真迹。此山人甲戌以后所(画),盖是年重九以前署款八大山人,八字尚作“><”型,其后乃作八大山人。此幅枯木小鸟以外,更写兰竹。山人画兰,偶或见之,画竹尤为难得,真希有之珍也。七十一年(壬戌)十月,八十四叟张爰大千拜观。钤印:壬戌、张爰之印、大千居士
题签:八大山人《兰竹巨石灵鸟图》神品。张大千长题诗堂并出版后,学醉石山人拜题。钤印:醉石
著录:《张大千先生诗文集》(下)P229-230,台北故宫博物院,1993年6月。
画心:143×37cm
诗堂:30×37cm
估价:RMB 4,500,000-5,500,000
在这幅《兰竹巨石灵鸟图》中,巨石从画面右侧斜出,且头重而脚轻,极具陡峻之势,岩石上有中空之处,以墨点写之,表现出岩石的凹凸明暗。
兰花扎根于石壁,清逸幽雅,在对兰叶的描绘上,行笔迅疾劲利,实按而虚起,流利中见粗细顿挫,劲而简逸。
几丛竹叶不见干枝,掩映于巨石周围,一枝翠竹斜倚而出,竹叶茂密,小鸟站立之竹枝以“飞白”法写之,竹叶则以湿笔作介字点,画家将书法笔意带入对竹的刻画,富有笔墨意趣。
单腿站立的小鸟独立于竹枝之上,八大山人以浓墨墨点塑造鸟羽,以不同墨色线条勾画小鸟各部轮廓,以焦墨绘画其眼睛与鸟喙,浓淡刻画相宜,富有层次,小鸟的塑造不以细密为工,却又形体准确,鸟喙圆张,仿佛啼鸣,与上方竹叶遥相呼应,单腿站立的姿势给人以一触即飞之感。
▲《兰竹巨石灵鸟图》局部
在八大山人的绘画作品中,独腿小鸟已成为其标志性的绘画图式之一。而在这幅《兰竹巨石灵鸟图》中还极为罕见地出现了兰竹的形象。这一现象或许与八大山人与石涛的交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中国绘画中,竹、兰、石各有意象,画面以竹之劲、兰之清、石之坚,尽显二人惺惺相惜的君子之交,以抒胸志。
张大千曾研习八大山人作品,极为熟悉其绘画风格,给这幅画的题款中他写到:“此幅枯木小鸟以外更写兰竹。山人画兰偶见之,画竹尤为难得,真希有之珍也。”这首诗也被收录于《张大千先生诗文集》。由张大千的题款,我们可知这幅作品在八大山人艺术生涯中的独特地位。
▲张大千题诗堂
张大千收藏八大山人作品为彼时之最,研究极有心得,刊有《大风堂名迹:八大山人专辑》等数种图册,经过鉴定,张大千认为这幅画是八大山人的真迹。画面右上角落有“八大山人写”的印款,钤“可得神仙”“遥属”及屐形印,据落款及钤印规律,张大千判定此画为甲戌以后所(作),也就是1694年以后所作。
▲八大山人落款、屐形印、“可得神仙”
这一时期的八大山人正处于艺术生涯的成熟时期,远离早年肆意抒发、狂放挥洒的创作状态,在绘画造型上圆熟老辣,纵横含蓄,时人评价:“徐文长放中能收, 八大山人收中能放”。八大山人晚年的花鸟造型,不再冷傲逼人,呈现给观者一派朴素真实的意境,为更晚期冲淡天真、追索天倪的极年风貌埋下了伏笔。
此外,画面右下角钤有鉴藏印“烟云堂珍藏、静亭珍赏、治园鉴藏”三枚。此画亦经国民党将领王瓒绪收藏,传承有序,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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